薄眼底刚刚要散开的黑色薄雾,又在刹那间聚拢,一层又一层的浓厚。
“前尘往事,走到今日这一步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了。”
她看着匍伏在地因为恐惧死亡而瑟瑟发抖的商平,看着一脸释然又充满了讽刺的商玉州,也看着眼底含笑又分明杀意尽显的拾遗。
却独独没有再去看一眼容卿薄。
“残局我不收拾了,拾遗,哥哥终是放不下那心结,我知晓你也放不下这心结,酒既然饮了,那便由着他们吧,是生是死看他们自己造化了。”
话落,她终于转了个身,郑重的仰视着台阶之上,龙椅之内的容卿薄。
他不知何时自靠姿转为了坐姿,看着她,不知心底掩了什么情绪,下颚连同着颈项一并绷紧。
“绾绾谢殿下垂怜,代为了结多年恩怨,此后山高路远,绾绾自会珍重,也愿殿下明君一世,享无边荣华尊贵。”
话落,生平第一次,双膝一并缓缓跪下去,然后深深拜了一拜。
如同当初大婚之日,那偏离了正对面的一拜。
遥远的,平静的,冷酷的,彻底将他划出了自己的生命。
她没有提及她此生最大的敌人,一次于她出生之日便于她心口插了一刀,一次于云上峰顶率众人将她绞杀于崖顶的……容卿卿。
她这样一个有仇必报,从不手软的人,竟也有云淡风轻的放过生平最痛恨之人的时候。
因为她是容卿薄的姐姐。
就像当初云上峰那最后一击一般,她放弃了取她性命,而这份放弃,需要容卿薄的一生来抵。
容卿薄坐在那里,看着她跪拜,看着她起身整理衣衫,然后转身从容不迫的离开。
就像隔着那座山谷那般,她丢下弓箭与披风丢进谷底,然后转身将他一丢便是三年。
他就像被千万跟细细的钉子钉在了皇位中一般,站不起来,说不出话,甚至连睫毛都不能动一下。
——三伏山姜绾绾,见过三殿下。
——此后山高路远,绾绾自会珍重,也愿殿下明君一世,享无边荣华尊贵。
远处雷鸣阵阵。
不过少顷,倾盆大雨便悍然而下,冲刷过一地淋漓的鲜血。
容卿薄只觉得浑身的血似乎都在一点点的放缓,放慢,直至凝固不动。
他听不见雷鸣之声,看不见满城尸身,有什么细碎的,遥远的记忆撕裂时空,如枯骨般狰狞着,攀爬着自背脊蜿蜒而上。
——你既有胆量背叛本王,便该知晓终有一日会遭此一难。
——交出那孽种,或许本王还能大发善心的赐你个全尸,如何?
——裙下之臣众多的滋味一定很不错吧?
——便是赐你死罪又如何?你这样的女子,本就不配为人母。
本就不配为人母……
呵呵,本就不配为人母啊……
商平此刻早已杯弓蛇影,那猝然一阵低沉的笑声自上方传来,他惊的连连倒吸气,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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